在医院待了六天后,陈蕊的遗体回到了乡下老家。
陈家遵照陈蕊的遗愿,不设灵堂,不办丧事。
除了三桌素席款待本村抬棺的村民外,连亲戚都没有通知。
陈爸婉拒了其他人的帮助,和陈老爷子还有陈瑞一起,在祖坟山上挖了八个小时。
从早上六点,挖到下午两点,亲手把陈蕊的墓穴挖了出来。
下午两点半,棺材落地的那一刻,陈爸双手抱头,蹲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陈瑞和陈老爷子站在一旁,脸上除了悲伤外,再无其它。
新坟立好后,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风云忽变。
电闪雷鸣过后,一阵不大不小的雨,淅淅沥沥地降了下来。
陈家村的村长走上来,拍了拍陈爸湿透的肩膀,安慰道:“建国,你别太伤心……俗话说雨淋新坟,必出贵人。小蕊的孩子,以后肯定有出息……”
……
祖坟山下不远处的国道上,几十辆各式各样的豪车停在那里,连成了一条长龙。
为首的是一辆宾利飞驰。
夏天星从车后座上下来,对脸上缠着绷带,守在入口的蔡爱军说道:“兄弟,我是陈老板的朋友,也是陈蕊姑娘的叔叔,你让我上去送一送她吧……”
旁边的蔡爱民开口道:“我认识你,你是夏家的人……就是你们家退了小瑞的婚。”
蔡爱军的眼睛里顿时露出了怒火,他大喝道:“滚,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!”
如果是在以往,夏天星碰到有人这样跟他说话,那他一定会让对方知道,什么叫不知死活?
但是今天他不敢,他知道这个脸上带伤的男人,是陈瑞的亲舅舅,也是前几天,一日之内手染三条人命的狠人。
他还知道,陈家为了保蔡爱军,不惜求上了新上任的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杨国雄。
在杨国雄的亲自过问下,这件事最终被定性成了防卫过当。
然后陈家拿出了500多万,和那几个死者以及伤者的家属达成了和解。
当天,蔡爱军就从看守所里出来了。
这样的人,夏天星惹不起。
他讪讪地笑了笑,重新回到了车上。
……
陈爸下山以后,看着眼前的车队,脸上没有表情,也没有说话。
这些人里,有他在宁城商会认识的老板,有一起合作过的生意伙伴,甚至还有差点和他们家结了亲的准亲家……
可他一点都不想见这些人,就如同十来天前,这些人一点也不想见他一样。
回到老宅以后,陈爸坐在家门口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。
这次回来安葬陈蕊,陈妈没有过来。
陈爸知道她见不得那个场面,就让她留在医院,照看外孙杨乐。
这几天陈妈把眼泪都流干了,人也瘦脱了相。
要不是杨乐的哭声提醒着她,激励着她,恐怕她早就扛不住了。
而陈老太此时,已经住进了医院。
三天前,陈爸把陈蕊逝世的消息告诉她后,她在家里呼天抢地地嚎哭了一个多小时,病倒了。
陈瑞开口说道:“爷爷,奶奶住院了,家里没人照顾你,你跟我们一起回宁城吧……”
陈老爷子木然地摇了摇头:“我哪都不去,我要把丫头那两匹马养好……我还要给她守墓。”
……
夜幕降临,千里之外的南海上,波浪阵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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